????從那以后,江厭月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找過江穆了。江穆說話向來刻薄的很,但好歹學識在那,也不會把事情做的太絕,而且大體上對她總歸是好的。江厭月心里清楚這些,可那日江穆的那些話就如同一根芒刺,總會時不時的竄出來,將她的心刺一下,刺的她胸口火辣辣的疼,以至于食不下咽,夜不入睡,只能瘋狂的看書練武,一練便是一整個晝夜。
????有的人可以將天下人的惡語都當做耳旁風,卻能因為某個人的三兩句話,介懷一輩子。倘若不是這日提督大人突然叫她過來一趟,江厭月也確實會這么自我折磨下去。
????這日,還未跨進大門,她便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人搖著扇子向她招呼。
????江厭月實在是不太想見到這人。
????此人作為提督府上特許的門客,卻一點沒個文人樣子,整日里總穿些騷紅紫綠,愛把自己收拾得跟朵花一樣招蜂引蝶地往府上跑,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過來與提督清心寡欲引詩作文談論政務的,更像是過來相親的。
????“哎呦小包子?這幾天都沒見著你,現在可算見到你了。快來讓我看看。”
????此人正是楚懷玉,本來當門客是肯定不缺錢的,只是他太閑了,自己坐不住,于是跑去孔子學堂撈了個先生當一當,順便還能折磨折磨那些小崽子們,找點樂子。
????此時,只見他雙腿盤曲,懶散地躺在木椅上,一雙鳳眼含情脈脈,一身騷包紅更是妖嬈多姿,一見到江厭月便揮著扇子嚷嚷笑道,“你可沒出什么事吧?”
????江厭月先是一陣莫名其妙,接著心里咯噔一下,反應過來后,眼眸迅速往下一順,連每根睫毛都寫滿了虛偽的尊師敬長:“怎么連先生你都知道了?”
????“除了你義父還能有誰呢?”楚懷玉是看不出來虛偽的,只覺得他家小包子低眉的樣子很是乖巧,笑了笑,又一把合上折扇,搖頭晃腦地正色道:“江先生雖然頗為嚴苛,但待你可是真心實意的。一聽說你遇險,可是心疼地不得了,還從府上借走了好幾個家衛。這事他只與提督大人說了,可惜被我碰巧看見。我呢你也知道,天生就有一雙慧眼,一猜便知道發生了什么,最后他只能千叮萬囑地讓我不要告訴你……”
????楚懷玉說著說著,聲音戛然卡在了“告訴你”這三個字上,頓了好一會之后,他才左顧右盼了一下,見著沒有別人,他便滿臉無賴樣地開口問:“剛剛是誰在說話?”
????“先生聽錯了,剛剛沒人說話。”江厭月順著他的話,態度謙和地微微一笑,同時心里冷冰冰地想:“確實沒人說話,只有一只好事狗在瞎叫喚。”
????楚懷玉不以為意,并且將不要臉表現到了極致:“沒人說話就好,畢竟小包子肯定是對的。瞧瞧我這好不容易見一次小包子,心里喜極而亂,一時竟出現幻聽了。”
????江厭月悠悠瞥了那只“狗”一眼,眼神意味深長。姓楚的確實很“狗”,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呢。但江厭月又轉念想到了楚懷玉剛剛的那番話,心里頓時像有什么地方落空了。
????原來義父心里還是有她的嗎?他其實是在意江厭月的,養了五年怎么會一點感情都沒有?她的義父可能只是有點……不善言辭而已。
????“義父他……真的這么說的嗎?”江厭月帶著些期盼的顫音,似乎是在自言自語。
????楚懷玉擺正了姿態道:“怎么,你還不信?”
????江厭月沒有作聲。